從醫學生到醫生,路有多長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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資料來源：國家衛計委 制表：蔡華偉

        自2014年起，我國正式啟動實施住院醫師規范化培訓轨制建設，首批經過規范化培訓的住院醫師本年畢業。作為培養“同質化醫生”的重大醫學教诲鼎新，該項轨制給我國醫學人材培養帶來哪些變化？這一國際通行的做法是不是會遭受 “水土不平”？從今天起，我們推出“住院醫師成長追蹤”專題報道，以期引发社會的關注，推動我國住院醫師規范化培訓制过活益完美。

        ——編 者

        有沒有學到真工夫？

        經歷醫學院校教诲的畢業生只是醫生的“半制品”，醫學生要成為住院醫師，畢業后必須接管為期3年的規范化培訓

        周彬是中國醫學科學院阜外醫院心內科2015級在讀钻研生，今朝在中日醫院接管住院醫師規范化培訓，他的帶教老師是呼吸與危重症醫學科主任醫師曹彬。不久前，周彬接診了一名患者，初診為肺結核。但經過一周摆布治療，患者仍高熱不退。科裡組織病例討論，意見集中在肺特别病原體传染、肺泡癌等。討論結束后，周彬結合患者臨床表現，向曹彬談了他傾向是免疫病的缘由。曹彬晚上查閱文獻后，在微信群裡討論患者病情，佐証了他的觀點，並請相關科室會診，最后確診為免疫病，利用激素后病情明顯緩解。

        從一位隻會聽從指揮、無法獨立值班的醫學實習生，到一位能夠獨立值一線夜班的醫生，從單純執行者到臨床診斷參與者和決策者，周彬實現了從醫學生到醫生的蛻變。

        王莉芳是北大醫學部2006級臨床醫學內科博士，讀完8年博士，2014年入職中日醫院參加住院醫師培訓，最初連氣道膠布都貼不熟練，到了第二年就可以獨立插管了，科裡最復雜的肺移植手術，她都能上手。經過3年麻醉學住培，她不隻在臨床技术上有收獲，還發表了8篇麻醉學專業的論文，榮獲2016年英文麻醉病例全國總決賽冠軍。

        2014年，我國正式啟動實施住院醫師規范化培訓轨制建設，首批招收的本科學歷住院醫師本年畢業。住培轨制實施3年來，以“5+3”（5年臨床醫學本科教诲+3年住院醫師規范化培訓或3年臨床醫學碩士專業學位钻研生教诲）為主體、“3+2”（3年臨床醫學專科教诲+2年助理全科醫生培訓）為補充的臨床醫學人材培養體系根基创建。據統計，培訓在全國31個省分周全推開，累計培養住院醫師29萬人。截至2016年末，全科醫生年招收規模冲破1萬人，較轨制實施前增長2倍，培訓及格的全科醫生20.9萬人。

        經歷醫學院校教诲的畢業生只是醫生的“半制品”，確保及格醫學人材走向臨床崗位才是關鍵。醫學生要成為住院醫師，畢業后必須接管為期3年的規范化培訓。培訓結束並通過過程稽核和結業稽核者，才可獲得全國統一的《住院醫師規范化培訓及格証書》。

        7月8日，范桄溥進入考場參加乳腺外科考試，這是他的第十科出科考試。他是中國醫學科學院阜外醫院心外科2012級博士生，201眼袋,5年入職北大人民醫院參加住培。考官給出患者的根基信息和鉬靶檢查圖像，请求進行影象結果描写，並作出診斷。

        考試結束后，范桄溥和乳腺外科的帶教老師討論，他把谜底復述一遍，帶教老師必定了他的谜底，然后問：“乳腺影象報告與數據系統分級寫了嗎？”

        范桄溥一拍腦門：“哎呀，忘記了。”

        老師提示說：“在閱片的時候，要定位成影象科医生和外科医生的綜合體，要晓得外科医生的關注點，也要领会影象科医生的事情方法，這樣做出的谜底才是完备的。”

        范桄溥本、碩、博連讀11年，住培仍然必要3年，10多個輪轉科室出科考試，一科都不克不及落。出科考是培訓基地的考試。全数通過基地的考試以后，還得參加國家統一考試。范桄溥說，及格証書不是混出來的，真本领是煉出來干出來的。數據顯示，2016年全國臨床執業醫師考試中，住培人員考試通過率高於全國均匀程度10個百分點。

        能不克不及享受同期待遇？

        住培醫師是醫生不是學生，屬於在職培訓，理應獲得相對體面的收入。要把規培生當學員，而不是免費勞動力

        “我是住院醫，節日就是我值班的日子，我隻有寫病歷換藥。”“女朋侪嫌棄我沒錢沒出路，要和我分离了。”類似的埋怨，在網上隨處可見。

        “不規范化培訓，中國醫學界就沒有但愿。”中國工程院院士、中日醫院院長王辰認為，住培醫師是醫生不是學生，屬於在職培訓，理應擁有較體面的收入。在他看來，這是最應當花的“好事錢”。要照顧好參加培訓的年輕人，不讓他們在經濟上“連找對象都捉襟見肘”。給醫務人員過低工資，不僅是不尊敬醫務人員的勞動，更是不尊沉痾人﹔不尊敬醫務人員勞動，就無法吸引優秀的人當醫生。

        2015年12月，新疆生產建設兵團醫院醫生鄭崢來到中日醫院參加住培。他接觸到一名27歲的病人，站起來是休克血壓，高壓80低壓40，而躺下后高壓升到180，這是一種原發性體位性低血壓。來自全國各地的病例讓他印象深入，不只是學習的收獲，參加住培的鄭崢除當地醫院的根基收入外，加之中心財政依照每人每一年3萬元的補助，收入要比當地同事還高些。

        “要把規培生當學員，不是免費勞動力！” 中日醫院副院長姚樹坤說，實施等同條件同期待遇，獎金根基工資嚴格實行同工同酬。本院住院醫師的待遇由醫院承擔。社會招收培訓對象和單位委派培訓對象的績效工資，均依照本院住院醫師的標准統一發放。

        中日醫院教诲處副處長王君告訴記者，住院醫師每个月的績效獎金，由其輪轉的科室，依據月稽核量化評分進行二次分派。中日醫院住培年均匀績效獎金為6.48萬元，醫院每一年為每名住院醫師均匀自籌績效工資3.27萬元，根基實現同工同酬。

        學員待遇是住培轨制最受爭議之處。對於住培人員在住培期間的待遇，國家有明確規定，由中心財政、处所財政、培訓基地、派出基地配合出資解決。中國醫師協會本年年头對全國559家住培基地的專項監測顯示，有部门培訓基地對住培人員的補助依然偏低，部门培訓基地沒有實現同工同酬，部门基地對社會學員補助依然較低。

        比年來，中心、处所多途徑增长對醫學教诲投入，累計投入136億元支撑住院醫師規范化培訓轨制建設。30個省分對住院醫師規范化培訓給予財政投入，10多個省分提高了本省醫學類專業生均撥款標准，醫學教诲投入不足的問題正在渐渐緩解。

        帶教老師願意教嗎？

        學生主動學，老師就會更居心教。盡管束學費比較低，但帶教老師出於責任心，還是肯支出血汗

        從客岁起，北大醫學部8年制學生張琪在北大人民醫院婦產科參加住培。第一次夜班，她就碰到一例子宮內翻的病例，這是一種临蓐期少見而嚴重的並發症，若是不及時處理，常常會因休克、出血導致產婦灭亡。讓張琪感触幸運的是，這是全院歷史上的第二例，產婦最終搶救乐成。

        北京大學人民醫院婦產科主任醫師趙彥告訴張琪，這是一例罕見病例，要注重留下影象，寫成個案。趙彥說，很多住培學員連手術刀都不會拿，必須從零開始。要讓老師願意教，必須本身主動學﹔隻要學生治療痛風,主動學，老師就會更居心教。

        “部门學生基礎較差，臨床操作動手機會少。”北大人民醫院外科住培基田主任醫師朱鳳雪感触無奈，隻能從最根基的操作教起，為本科教诲臨床實習補課。

        北大人民醫院急診科醫生遲騁忙得連見家人的機會都沒有，父親還專門挂了他的號，目标是讓他苏息一會兒。作為住培帶教老師，他總想為學員開小灶，但急診搶救的信息量大，像腦梗就诊的7條信息，不少學員一次記不住。每次搶救結束后，他就會反復提示學員，在抢救中學習抢救，在臨床實踐中晋升能力。

        在病人眼前，中日醫院心內科醫生李菁特別注重连结住培學員的權威感，讓管病人的住院醫師贏抱病人信赖。她還把住院醫編成組，協助其他醫生管病人，培養年輕人對臨床事情的興趣。

        中日醫院放射科主任醫師黃振國認為，帶教事情不像臨床事情，無法進行績效办理、量化稽核，單獨教學補貼很難調動其積極性。從醫學生到醫生，這是每名醫天生長的必經之路。盡管束學費比較低，帶教老師出於責任心，還是願意支出血汗的。他建議設立專項轨制讓帶教老師的辛劳支出获得更多回報。

        北大醫院副院長李浪潮認為，有了及格的教師和公道的轨制，才能培養出優秀醫生。在北大醫院有兩個首要的教學轨制：一是在專科基地實施項目化办理，將教學活動和请求落在實處﹔二是推广教學績效办理轨制，分歧的培訓專科根據教學對象和任務執行分歧的績效標准。教學任務最沉重的科室一年為每人120學時，起码的不到50學時。這個目標必須完成，否則會影響個人的教學評價和職稱晉升。

        北大人民醫院副院長王建六說，住培必要全員參與教學的濃厚氛圍，必要成熟完备的教學體系、办理轨制、激勵機建造為支撐。醫院通過提高教學經費、將教學事情納入科室績效並與人員職稱晉升挂鉤等方法，构成行之有用的教學激勵機制。